记忆是件奇怪的事,越是久远的记忆越是深刻,在看到如同记忆中的某些场景时,便会幡然回味。也许童年的生活中包含着无拘无束的天然本性,也许成年人的生活中掺杂着迫不得已的无奈和欲望纠缠的苦恼,所以记忆会有选择性地保留一些轻松愉快地片段吧。 在末秋,村路上或是校门口,总能见到卖拷糖大叔的身影,“拷糖哦……”,简短而悠长的叫卖声,总是让人格外地提神。下课后,同学们冲出教室,将大叔围成一团,目不转睛地望着大叔车后座上的筛子。等到有人掏出5毛、2毛的零钱,大叔才掀开覆盖在拷糖上的薄膜,像一个精巧的木匠一样,小心翼翼地用锤子和小凿子,敲下一小块糖,然后象征性地用小秤过一下。有的伙伴很热情,要大叔拷地碎一些,多一些,既可多次品味,又可分而食之。 看着别人吞食细碎的拷糖,不免有些失落,失望于自己口袋里没有“半毛钱”,家不能离学校近一些。一般地,上午来学校门口卖东西的小贩,大都下午不会再等在校门口了。那时我常想,大叔肯定不知道下午很多人都带钱过来了,为什么他不再等一等呢?我对于拷糖的热爱,不仅仅在于那朴白的拷糖入口即化的饥馋,更在于那锤、凿之间,叮叮当当撞击的欣喜。拷糖甜而不腻,甜中有芬芳,焦脆而易化。在寒冬时,我们患咳嗽不止,母亲把拷糖放入挖空的红萝卜中,再将红萝卜放于米饭蒸煮。待我们早上放学归来,母亲将红萝卜取出递给我们,我们趁热一饮而尽,温热的糖浆顺着咽喉流淌到胃腑,全身暖意渐生;年末时,是谁用手指沾食瓷盆里的“活”糖?又是谁盯着爆米花和“活”糖在锅里翻炒? 一个事物总是伴随着相关的故事而显得瞩目。时间一天天逝去,只有充满爱、幸福、阳光的记忆才会保留下来,而且永不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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