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看电影是一件奢侈的事,只有红白喜事才会放电影,据我估计2000年以后就没有人放电影了。
大家之所以爱好看电影,一是电影以彩色影片居多,二是电影上的人娃比较大,声音也大,三是看电影很热闹,老老少少聚在一起。记得每当“老了”人,哀乐声传遍乡村的各个角落,我们不会像大人那样关心谁老了,而是关心晚上有没有电影看。远处的地方,晚上没人愿意去,天黑加上又是死人,这种电影看的比较少。看得比较多的是娃子做三朝、过十岁、大人结婚的电影,这样的场面一般比较喜庆。
如果第二天是星期天,再远的地方,娃子们都会奔波着去,一人带个手电筒。我们这些年纪小的娃子,一般不会去,原因是电影还未放到一半瞌睡就来了,睡着了谁叫你?想睡又不敢睡。由于看电影的人多,如果电影的绳子扯得太矮,我们基本上看不到,只好在另外一面看反的。看电影的时候,会来卖瓜子的,3毛钱一包,如果能买点瓜子吃,别提有多幸福了。到别处看电影就像“叫花子赶夜路”,除非遇到客气的人家才会搬点椅子出来坐,一般都是站着,站得腿疼脖子酸;要么到前面坐着,坐得屁股疼,看半个人娃。晚上不敢乱跑,走散了就麻烦了。走在黑漆漆的回家路上,大点的娃子总喜欢讲鬼故事,“你看那茬有鬼火在飘”,说完就在前面跑,我们这些小娃子,不是吓得哭,就是跑“答倒了”,总体上来说,到别的湾子看电影就是受罪。
自个湾子的电影可遇不可求。一到傍晚,电影荧幕就扯在两棵树之间了,我们叫母亲把夜饭烧早点,吃了就抢个茬。虽然我们开始也看得聚精会神,但不到半个小时就会疲倦,除非是放打仗和武打的,父母却没有我们这么好的兴致,看到半头就搬着位喊娃子回去睡,这个时候再好的电影也让人困乏了,就踉跄地跟着父母摸黑回去了。
躺在床上,还能听见外头的电影声,很想再看一看,尽管看不懂。第二天早上上学,有人会炫耀自己捡到了几节电影片子,每个人都会借来玩哈,对着太阳光瞅一瞅里面的人娃,当时搞不懂的是,为什么一连好几张都是一样的,如果发现有另外一张不一样的,就会欣喜地大叫,不过这些宝贝片子最后还是当垃圾一样被撕掉了。
现在除了白事还搞一点节目(文艺演出)外,再没有什么能把湾子里的老少能聚拢了,我为这样的场面感到悲哀,霓虹灯闪耀的台子下面都是一些头发花白的老人,今天他们看别人的演出,不知道明天谁又会看自己的演出呢?农村的贫穷和凋敝,已经看不到任何生气,如同这些老人、老屋一样暮气沉沉,那些由老人带着的孩子也明显缺少一些天真活力。如今有些文化下乡,说白就了是放电影,不是老式的胶片而是投影机,效果还不如胶卷,现在家家都有彩电谁愿意看呢?而且放映的内容都是时兴的大片,怎么能适合这些老人的胃口呢?我们怀恋过去追求精神粮食的日子,虽然贫瘠虽然荒芜,但依然充满欣喜和希望。我们走了,老人和孩子们留下来了,真心希望优秀的电影,有教育意义的电影能普及到各个乡村,给老人慰藉给孩子关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