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回忆起童年往事，总是忍不住要写一写。文字粗糙，权作岁月流逝的纪念吧。狗娃作为最为通人性的动物，与我们人类结下了不解的情缘，我们所熟悉的电影《忠犬八公》、《军犬》、《那人那山那狗》，动画片《藏獒多吉》以及百万点击率的视频《老人与狗》，每次重温依然感动不已，常常在看的时候，禁不住想起伴我们成长的那些狗娃。从记事起家里至少养过8条狗娃，下面我将一一讲述我与这些狗娃相伴的陈年往事。
1.灰狗娃
在我大概6岁的时候，有一天我在爷爷的厨屋里看到一只毛绒绒的小狗，是灰褐色的。听爷爷说是东边山的四爷爷抱过来给我们养到照门的。印象中只记得这条狗娃，长得有老方桌那么高，但是从来不“qiu嘴”，桌子边上的饭菜从不下口。有一天早上，我进厨屋盛稀饭吃，灰狗娃跟到进来了，我趁它不注意把它厨屋了，还把铁丝款子扣上了。没想到我这无心的逗闹，却害死了它。
爸妈后来进厨屋盛饭，狗娃就出来了，不到一会儿它进有点不正常了。它在堂屋的房间里进进出出，最后倒在院子的屋檐沟里，嘴里只翻白沫子。爷爷和父亲赶紧找来电池和肥皂，砸碎了搅到水里面，把狗娃嘴掰开往里面灌，可是狗娃嘴闭得很紧，根本灌不进去。不到半个小时，黑狗娃就死了，后来我才知道由于我把狗娃关进厨屋，狗娃没得莫斯吃，误吃了老鼠药。老鼠药平时放在烂神柜下面的，平时黑狗娃也进出厨屋，但是从不去神柜下面闻东西。老鼠药是父亲买的，装在大粗碗里，黑黑地一大堆。没想到一个老鼠没药死，倒把狗娃药死了，而这个罪魁祸首竟然是我。我亲眼目睹了狗娃的死亡，至今想来仍然十分自责。
2.大黄狗
? ?灰狗娃死了一两年后，哥哥又在湾子里捉了一个黄狗娃，此时我已经读四年级了。黄狗娃捉回来差不多一个星期了，还是喜欢“吵夜”（忘了土话怎么说了），每天晚上叫得睡不着觉。后来哥哥嫌它太吵人，把它送到舅舅家去了。过了一两天哥哥想不过，又抱回来了。慢慢地黄狗娃长成了“半槽子”，也越来越“使欢捣蛋”，它经常把鞋子衔到外面，更客气地是每次喂鸡子，它总撵鸡子。哥哥气不过，吼也吼不住，就捡了个石头丢它，没想到把它眼睛搞瞎了。黄狗娃的眼睛流血后，几天没吃饭，后来虽然眼睛张开了，但是会流眼泪，总有个泪印。黄狗娃后来再也没有淘气了，认真负责地看家护院，每到冬季的时候，它就睡在院子里的花篮里，花篮里放着稻草和不要的烂袄子。每当半夜听见黄狗娃雄浑的犬吠声，我们心里就很踏实。
? ???有一年秋冬的时候，漫道都是打狗子的。黄狗娃也受伤了，跛着大腿跑回来了。腿上的肉打烂了，能看见白籽籽，应该是散铳打的。都说狗肉好长，不到一个月，狗娃腿就好了。后来哥哥用铁丝把它拴起来，它不吃不喝，瘦地很。有一天收狗子的来了，父亲想卖，正当收狗子的用夹子夹它的头时，哥哥把铁丝解了，牵着就走。黄狗娃躲过一劫，并且获得了永远的自由，在父母看来，狗娃跟人一样是需要自由的，在外面散到，是否会被打死，那都是狗娃的命。
“春秋”季节，狗娃好跑草。我亲眼见过它的“爱情故事”。有时放学了，我看见它“痴心”地等在别人家门口，喊它也不张，拿石头打他才回过神。有一次我在屋后面洗鞋子，猛然看见它和一条狗子连在一起。虽然我不知道这种情形怎么说，但我知道咱家的狗子欺负人家母狗呢，打了它几下它也没反应，旁边的母狗急的只叫。后来，我没忍心打，想了下才知道我家狗子正在办好事呢。
? ???黄狗娃极爱走人家，经常跟着我们上街、上小学，不过走到半路它就回去了。有一次我们上街它跟了很远，半路我们把它吼回去了，卖完棉花回来，发现它竟然好好地睡在门口里，我们担心它会走丢了。小时候，我们一家人经常去舅舅家吃晚饭，黄狗娃就跟到路。舅舅他们给的饭菜它不吃，我妈朝着它说“你七shei,没得药，还怕药死了”。黄狗娃这才大口的吃起来。据舅舅讲，有一天晚上黄狗娃跑过来了，舅舅很奇怪怎么晚上来了，倒饭它也不吃，就睡在门口不走。后来舅舅说，你掌柜的没来，它像听懂了似的，赶忙起身往回跑。
? ???黄狗娃年轻地时候，也很好斗，与湾子的一条狗是死对头。有一天“死对头”狗子，跑到我前头厅屋来了，黄狗娃呜呜着上去开战了，我们听到激烈地争斗声，赶忙出来帮忙，我们拿洋叉、竹扫帚不停地打着它的“死对头”，打了半天它们才散架。后来黄狗娃还是输了，脸咬地“夸夸”地，肉都撕破了。它睡在房屋里，像是在怄气，我们一家人都过来数落它，“没得狠劲，下次莫烂咬了，太憨了。”
黄狗娃没有死于吃死鸡子，吃老鼠药却死于疾病。在我读初中的时候，有一年夏天黄狗娃不停地流口水，睡一块流一块。六月间，苍蝇也很多，母亲怕不卫生，看见了它老是叫它睡到屋外面，不过堂屋里凉快些，它又经常跑进来。有一次，母亲很严厉地吼了它，“说你不记性，叫你在外面睡你不睡，从今天起你几在好了几在回来”。自从母亲说了这句话以后，大概有两个月没见到黄狗娃了。有一天早晨，黄狗娃满身泥泞地回来了，还衔了只活着的小灰兔。我们都很高兴，黄狗娃见到我们又是摇尾巴又是扒裤子的，我们以为它死了，没想到它竟然活着回来了，我们像久别的朋友，忍不住那满腔的思念，母亲盛了很多饭倒了一些菜汤给它吃，说道“回来了，就好好照门，不要漫道跑了”。大黄狗除了咬过小兔子，还爱捉小老鼠，“狗咬耗子多管闲事”。那时家里有很多小老鼠，经常白天顺着墙根跑，大黄狗还捉到几个，不过没咬死，都跑了。
第二年的秋天（98年），黄狗娃的病又犯了，而且比去年严重。有一天晚上看湖北台，有一个特别节目讲得是狂犬病。我们不由地担忧起来，黄狗娃流涎跟狂犬病很像，只是不咬人。母亲怕它传染病，又一次无奈地驱赶它，病了的黄狗娃无家可归，总是往隔壁子跑，隔壁子的也撵它。春夏正是黄狗娃换毛的时候，狗蚤也骚多，连树上的“砟巴楼”也欺负它，“砟巴楼”平常啄它，它总会还击，这一次它像一个逃兵灰溜溜地跑着，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死去……
?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再也没有见到黄狗娃了，有人说在高堰看见它的尸体。我发疯了似的去找它，却并没有找到它的遗骨。黄狗娃就这样走了，也许死了，也许它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养病。黄狗娃伴随我的童年生活最长，大概有5年之久。回想起摸它的头，骑它的身子，甚至趁它不注意往它身上撒尿，我不禁泪湿眼眶，我永远地失去了童年的伙伴。
3.四条短命的狗娃
在黄狗娃死后，哥哥也上初中了，我还在上小学，我对狗娃的喜爱从没有减少过。九队的喜顺姑父，给我们送来一条黑白相间的狗娃，已经养熟份了。过年的时候不见了，后来屋后头的红秀嫲嫲说，她把狗娃捉到给它屋里来的客了，自此我们非常恨她，当然是那种小孩的仇恨。
第二条狗娃也是不见了。这个狗娃是我在湾子沈海家捉的，这个狗娃老是拉虫出来，也不怎么吃饭。我每次吃饭都用篓子装到，有时还把它放到鸡窝里睡觉。有一天，我回来漫道找狗娃，翻遍了整个厅屋还是没找到。随后的几天，放学我就找。母亲说，找不到算了，肯定是走路的人捉走了，反正也养不活的，狗娃有病。听了母亲的话，我心里才好受些，希望它在新人家里能活下来就够了。
第三条狗娃是灰褐色的，不知道是九队的幺幺给的还是谁给的，忘记了。这条狗娃吃闷会吃，就是不消化，肚子膨气。母亲拿土霉素给它吃，它吃了也不见好，冬天的时候老爱烤炉子。爷爷说，天天烤炉子，把肠子烤干了得活哦？后来狗娃又死了。
好几年过去了，家里没有喂狗子了，喂不起来。有一天，不知是谁从大姑家里捉来一条白狗娃。长大的白狗娃体型不是很大，但是有蓬松的皮毛装扮也别有纯种狗的范儿。记得一年冬天，北风呼啸，雪花飘舞，我牵着狗娃在雪地里狂跑，感觉自己像个雪地猎人。好景不长，开春以后，白狗娃由于好打野，死在外面了。湾子有人说，看到有人骑摩托打狗子。
4.黑狗娃
? ?学佛的人说，狗娃是我们的冤亲债主，有的是我们家族的成员投胎来的，大多是善缘报恩而来，叫我们不要虐待狗娃。下面我要讲的黑狗娃就是这样。
在4条狗娃相续死亡后，过了一年。哥哥出于无聊，从老表家里抱回了一条黑色小母狗。在家人悉心照看下，黑狗娃一天天长大，此时我已经上初二了。有一次，我回家它不认得我了，冲我咬。我吼了它，它才认出是我。后来再也没有不认得，我上大学半年回家一次，回来它照样朝我撒欢。
记得刚抱回来的前半个月，有一天晚上，黑狗娃骚咬，父亲母亲都起床了，把厅屋外边的板车架子抬了回来，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就回去睡觉了。第二天早晨上厕所的时候，才发现强盗把猪圈拆了一个大洞，所幸厅屋没什么可偷的，猪子也已经杀了。
母亲从此格外器重这条聪明的小狗，每顿饭就换它回来吃。黑狗娃除了喜欢撵骑摩托车的以外，没什么缺点。05年的时候父母兴西瓜，每天晚上母亲用链子栓它，它也不反抗，很听话地跟着去南中堰照西瓜。母亲说，黑狗娃闷听话，晚上就睡在瓜棚下面。
母亲还说，如果没得黑狗娃，他们两个人算没得那个胆睡在南中堰。因为这个地方比较“孤”，而且晚上如果遇到偷瓜的坏人也不好。
由于中考刚考完，白天我就牵着黑狗娃睡在瓜棚下，外面的太阳虽大，但是躺在土上却很凉快。耳边不时地传来布谷声，南风吹着堰边下的杨树哗啦啦只响。就这样，我每天在瓜棚下看小说、睡觉，黑狗娃整日与我相伴。
05年下半年母亲说，黑狗娃下了3个小狗娃，后来狗仔都送人了。我放假回来，感觉黑狗娃瘦了许多，它依然睡在厅屋里。06年暑假的时候，黑狗娃屁股下面每天流着污水，母亲怕它咬人就栓在墙边的“辉子树”下面，后来狗娃越栓越看着像要死了，母亲见它可怜，就解了链子。——《老树涅槃记》有记述
黑狗娃每天无精打采的，苍蝇也“刚”的不得了，它就到处走动。有一次它睡在“红英妈”家的场子里，老太太常吼它。后来黑狗娃还是依旧睡她场子里，直到有一天死在那里。我和母亲用花篮把它抬到堰边下，挖了个坑埋了。老太太说，你这个黑狗娃就是通人性，你吼它，它死也要死到你门口。
黑狗娃死后，家里再也没有喂过狗娃。我姑妈喂了一条狗娃，后来搬家了，狗娃就留在老家。姑妈的狗娃老是来“qiu嘴”，开始给饭它吃，它不不闻不吃，后来母亲说“黑狗娃不在屋里”，姑妈的狗娃才敢吃饭。其实这时黑狗娃已经病入膏肓，已经顾不许多了。黑狗娃死后，姑妈的狗娃还是经常来吃饭，母亲对它说，吃完了你给我照门算了。姑妈的狗娃吃完，还是回自己的老家，睡在老家门口，尽管家里已经没人了。
狗不嫌家贫，好狗不侍二主。这些连人都很难具备的品格，狗娃却具有。它们忠诚尽责，为我们看家护院。虽然家里养狗娃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回忆甜蜜的往事，还是会想到它们，感谢这些伙伴、朋友陪伴我们长大，给我们留下珍贵的情感记忆。 |
发表于 2017-4-18 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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