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随州之梦 于 2014-7-17 16:57 编辑
一个伟大王朝的随州味道 中国历史上隋王朝是用随州的地名来命名,让这个王朝有了随州味道。建立这个王朝的隋文帝杨坚,算得上是中国历史上一个有作为的皇帝,这在中国历史学界是能够形成共识的。西方人也觉得这是一个大有作为的人物,是因为这个人物从政治制度思想文化到器物层面都为中国的一统有所贡献。美国人麦克·哈特根据国际知名学者与专家撰稿、审校的《世界百科全书》所收录的历史人物,按每个人对历史进程影响的大小、范围、时间的长短诸因素,从数万人物中选择了100位进行了排列。这些人物的选录与排列顺序,虽属于个人见解,但作者以严谨的态度、冷静的观察、平静的叙述阐述了自己的见解与理由。中国的无数帝王中,麦克·哈特只选择了秦始皇嬴政、隋文帝杨坚。 麦克·哈特给出秦始皇上榜的理由是伟大的中国皇帝,开创了中国政治和文化统一的格式,给出隋文帝上榜的理由是在秦始皇之后重新统一了中国,发明了科举制度,并营建大运河。哈特以人物传记的方式描述这些人物的事业和贡献,哈特认为杨坚能在几百年的动乱之后,重新统一中国,并用文化和交通的模式,让中国的统一成为常态。这是一种新的历史观,通过人物的业绩来阐释人物的地位。从他对中国的帝王排序可以看出,这个西方人认为人类的文明进步,重要的是整体的融合。这就是说,因为隋文帝杨坚身上有浓厚的随州味道,他才能进入世界前100名的排序。 “随”这个字来源于天地自然环境,它的演变进化其实就是反映了人类文明的成长过程。文字最大的功能就是跨时空地传递历史信息。“随”的最初篆文写法是象形的“阝”和“人”。“队”是一个会意字。“阝”的篆文写法画的是一座山的形象,《说文解字》解:“大山无石之陆。”它旁边是一个人。用两个或两个以上的独体字根据意义之间的关系合成一个字,综合表示这些构字成分合成的意义。一座山的独体字和一个人的独体字合在一起用,这是说一座山像一个人一样从天而落。 随州境内确实有一座山,无宗无脉,像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今天地理学解释,为褶皱断块山地,是地球的板块运动碰撞形成的。古人没有今天人的地理知识,认为这座山是从天而落,在文字上表述画一个从天上坠落的人和山,它通“陨落”。这座山的古名就叫“陨山”,这座山中流出的水今天依然叫“涢水”。这个被写作“队”的“随”字,其实就是反映了人们最初对这片土地的认识。 人类文明能得以成长,就在于人类的目光能得以延伸。“随”从“队”变成“隋”或者“随”之前的“随”字,是一个“阝”和上下两个“左”。右边的两个“左”字,“左”字上面画着一只手,下面是一个工。手有辛勤劳作的意思,工是规则的意思,这是说按规则经营土地,指稻作农耕过程。按规则经营的土地,就能变成肥沃的土地,下面的一个“左”就变成了“月”。这不是月亮的“月”,而是一块肥肉。这种变化就是人们对随州这片土地的认识发生变化的过程。随着人们的目光伸展,人们认识到随州这片土地处于长江和黄河两大流域之间。“阝”从小处看去,只是一座没有石头的山,如果用更深远的目光来审视,那就是一望无际的黄土高坡;按照规则经营成为肥沃的土地,“有”从小处看,就是一块稻田,用更宽阔的视野来看,就是整个长江流域。 “隋”中间多了一个“走之”,来源于炎黄的融合。黄河流域的轩辕黄帝跨过秦岭寻找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长江文化的炎帝神农拼死守卫几代人努力才能形成的稻田,与之发生冲突是历史的必然。开拓生存空间是文明的本性,冲突其实就是另一种方式的融合。冲突和对抗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冲突和对抗的时候,一定是两种力量处于一种均衡的状态,就必然有一方用智慧来增加自己的力量改变这种均衡,这样就必然促进人类的文明进步。中国历史的发展过程其实就是力量冲突对抗改变过程。历史文献中有戎狄、蛮夷等许多名号,随着时间的进展,这众多的族群由于力量的微弱,就逐渐消化在先进的力量之中。 粟稷旱作农耕是一种相对粗放的农耕方式,就是我们常说的广种薄收,广种需要广阔的地域,黄帝部落跨过秦岭扩展自己的力量是生存的选择。稻作农耕是一种精细农耕。一块稻田从开垦到成为良田需要几代人的努力。两种不同生产方式发生冲突是一种历史的必然,这场冲突是浩大的、激烈的。想一想,如果失去几代人的努力而成为良田的家园,将是怎样的下场,一方面为了生存拓展空间,另一方是为了生存捍卫家园。为了生存就决定了这场冲突激烈和残酷。那是没有文字的时代,没有办法跨时空地传递当年的信息,但我们可以想象这场厮杀的血腥场面,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场景震撼着人们的灵魂,叫人难以忘怀。 人们代代口耳相传,传到了有文字的时代。人们把这场冲突称之“炎黄之战”。历史文献讲的“血流漂杵”,就是说这场战争的残酷,四个字把那惊天动地、撕肝裂胆、血肉横飞、尸陈沃野的残酷和激烈表现得淋漓尽致。今天读这四个字仍叫人胆战心惊。最激烈的对抗和缓过后,炎黄二帝面对部族的牺牲开始冷静地思考。能不能找到一个办法,既有利于自己,也有利于对方。这就是共生共荣。对抗是不可能让任何一方获得利益的。唯有和解可以让双方共赢。 传说,黄帝对炎帝说:“你为南方的天帝,我为中央的天帝。你代我在南方行使天帝的职责。”炎帝认为如果能减少部族的牺牲,保住完整的家园,就是承认一个中央天帝。他就答应了黄帝,他对黄帝说:“我把我的诞生之地‘隋’中间加上一只脚,以示我炎帝神农永远拥护跟着中央天帝黄帝走。”两块土地的“隋”之间有了一只脚之后,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因炎黄的融合成为人类世界文明发育成长最完美的空间。粟稷旱作农耕与稻作精细农耕两种不完全相同的文化生态融合。这是秦岭以北的粗犷豪放与淮河以南的精细柔美同时为一个伟大的民族性格提供了丰富的营养。 民间传说是历史传承的一种活体遗存,它是我们进行历史研究的重要材料。这材料其实映证着历史的真实。历史的真实是黄河流域与长江流域因炎黄的融合而成为一个整体。这种民族的大一统成为中华民族永恒的主题。中国历史上,长江与黄河曾有过分裂的历史,但无论分多久,分裂的双方都时刻为统一作着准备,期待结束这种分裂,其实这是一种特殊状态的统一。“随”这个字其实就真实演绎着中国长江与黄河融合的过程。 “随”字从造字到《说文解字》到今天的《辞源》、《辞词》解释,这个字的核心意义都是“顺应”。跟从、沿着、顺应、顺从的意思。“随”作为一个词素和另一个词素搭配时,都带有和谐圆融的意思。随心、随意、随便、随和、随缘等等词语,只要沾上“随”,就有一种圆融和谐、宽厚融入的味道。“隋”这个会意文字无论有“走之”、还是没有“走之”,其核心内涵就是两块土地的结合。当两块土地完美地融合成一个整体时,就是一种匀称、平衡、圆融、和谐,其中的内涵无比丰富,十分深刻。仓颉造字时,心与天地鬼神相通,必然明白“随”就是炎帝神农带着自己的故土融入一个更大的整体,因其意而造两片土地融合之“随”字。随州人也领悟了其中深刻的精神,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随”为国、为郡、为州、为府、为县,建制无论怎样发生变化,“随”始终在国、郡、州、府、县之中没有发生变化。 “隋”能够走进一个王朝,为这个王朝打上随州地域的印痕,是因为中国历史上出现了一个动荡和分裂的时代。历史学家们把这个时代命名为魏晋南北朝。实际上,魏是三国之一,它只是三国中比较重要的,并不能代表三国。魏必须加上蜀和吴,才能成为三国。所以准确的表述应该是三国两晋南北朝。这个时代起始点,就应该从东汉东汉建安元年,曹操挟持汉献帝迁都许昌,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个时间算起。这是三国的序幕,是一种新的历史形式的起点。三国两晋南北朝时代的下限,应该在陈灭亡之后,陈灭亡了,南北朝才真正算是结束了。陈灭亡在公元589年。中国历史上这个动荡和分裂的时代,总共394年。 “随”与隋文帝杨坚发生关联是公元550年。梁武帝萧衍晚年,由于错误的政策导致了侯景之乱。梁武帝萧衍自己饿死在台城内的文德殿,梁朝王室子弟间的帝位争夺就开始发生。西魏宇文泰乘着梁朝的内乱,派大将杨忠从南阳进军襄阳,攻下随州。随州是随枣走廊的咽喉。古籍称:“汉东之国随为大。”只要拿下了随州,就能够横扫汉东州县。占领汉水以东的随枣走廊,就能直接威胁梁朝丰腴的江汉盆地。《资治通鉴》卷163记载:“汉东之地尽入于魏。”同年二月,杨忠乘胜到达石城。准备进攻江陵。《旧唐书》说:“石城在竞陵。”今天的钟祥中古时期属于竞陵石城。 湘东王萧绎想借用西魏的力量灭掉与自己争夺帝位的兄长萧纶,签订了“魏以石城为封、梁以安陆为界”,并称臣于西魏的盟约。西魏这次南征真是大胜,杨忠可是为西魏立下了头功的人,连续进爵陈留郡公。这一年,杨坚9岁。《随州志·古迹》中记载,“文帝微时居州西南龙居山。”我认为这个记载只是一个传说,有些生硬和牵强。最多只是杨忠占据随州之后,带领只有9岁的普六茹坚、小名那罗延的孩子,住过很短的时间。然而这个小住给少年的杨坚留下很深刻的印象。父亲立下大功获得爵位之后,可能带自己的心肝宝贝来随州小住。一个人心境愉快,满目春光,杨坚见这个地方这么让父亲高兴,必然引发杨坚的深思,随州是一个与自己的命运有着紧密联系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必须深入了解、十分熟知的地方。我觉得从这时起,隋文帝杨坚开始关注随州是说得过去的。 杨忠是关陇贵族集团的重要成员,关陇贵族集团是以武川军人为班底的文武合一、胡汉杂糅的贵族集团。西魏、北周、隋朝、唐朝四个王朝的皇帝都出自于这个集团,是一个对中国历史产生过重大影响的集团。这个集团的形成,要从北魏孝文帝的汉化运动说起。北魏孝文帝拓跋宏是一个很有雄心的英雄,他占据中原之后,想治理好中原。他知道治理天下不能靠游牧文化产生出来的那套军事政治方式,必须用农耕文化抚育出来的成熟的封建管理模式。农耕生活需要的是秩序,儒家的礼义文化就是根据社会稳定的需要而制定的。拓跋宏对汉文化的仰望,就利用手中的权力开始了大规模的汉化改革。这本是历史的一次重大进步,但进步其实就是利益的重新调整,调整中就肯定有利益的受损者,稍微处置不当就会诱发重大社会动荡。 拓跋宏的迁都洛阳,武川的地位就开始下降。武川在内蒙的大青山,是扼守草原进入内地的门户。北魏的首都原在平城,就是紧挨着草原的山西大同。内蒙古南部有六个军镇,是北魏首都的屏障。孝文帝的迁都让武川六镇的地位发生变化,从保卫首都的桥头堡,一下子变成了北部边陲。六镇变得不重要,六镇将士的政治和经济待遇也随之下降。六镇是一个来自五湖四海的军事要地,鲜卑人、汉人杂居的地方,民族界线不是那么清楚和鲜明。战争是把脑壳别在裤腰带上生活,这种生活需要一种过命的互助,相互间的友谊渐渐成了割头换颈的兄弟,这种袍泽气氛最容易形成对社会的破坏势力。果然,公元523年,柔然入侵六镇,镇民要求开仓取粮,被拒,于是爆发起义。冲击了北魏政权,《资治通鉴》记载:朝廷下诏“改镇为州,诸州镇军贯(军籍),非有罪配隶着,皆免为民”。 这次起义改变了杨忠的命运,只是一个下级军官的杨忠离开了世世代代生活的武川,流落到山东泰山脚下,娶妻安家。然而,在社会动荡的年月,想过平静的生活,是一种奢望。南梁出兵北魏,攻占了杨忠安家的地方,杨忠被掳掠到了江南。杨忠生得膀大腰圆,一看就是当兵的好材料,自然就成了梁朝的军士。5年之后,杨忠又成了北魏军队的俘虏,杨忠再次因为身材的强健成为军人。杨忠如水中的浮萍辗转在各种军事力量之间,终于,他落到了独孤信的麾下。同是武川老乡,六镇的袍泽之情顿时被唤醒,他成了独孤信的心腹大将。由于武川起义的冲击,北魏朝廷已经发生重大变化,变成东西两个魏,两魏虽然都是拥立北魏的皇族当皇帝,但真正掌权的是六镇出身的人。独孤信与西魏宇文泰同属武川,武川的那种袍泽情谊,让独孤信义无反顾地选择了靠近西魏,这一年大统三年,杨忠31岁。杨忠既然是独孤信的心腹,宇文泰赐姓普六茹。改换鲜卑姓氏,就是被西魏政权认定是自己人。 在杨忠获得鲜卑族姓氏5年后,大统七年六月癸丑夜,杨坚出生在在冯翔般若寺。大名普六茹坚,小名那罗延。有一神尼叫智仙,沉静寡言,精修道业,视那罗延为己出。那罗延七岁时,神尼智仙对那罗延说:“儿当大贵,从东国来,佛法当灭,由儿兴之。”那罗延是梵文的音译,金刚力士的意思,是护法神。这个名字就说明,杨忠不是把杨坚当作一个佛门弟子来养育,而是要接父亲的班当将军。看一看护法神握杵持剑的形象,就是希望他来主持人间正义。神尼智仙的话也是一种心理暗示,对杨坚的成长产生重大影响。 应该说,神尼智仙虽然是世外高人,但绝对是一个智者。不然,已经成为贵族的杨忠绝对不会把自己老来得到的珍贵长子交给她抚养。智者就一定知道,一个人要有所作为,就必须成长,成长就需要吸收营养。人成长最重要的营养不是物质的,而是精神的。中国最重要的精神营养就是汉文化,汉文化实际上就是农耕文化,农耕文化的根就在随州。从后来杨坚的许多言行来看,神尼智仙影响了他的一生。用今天的话说,爸爸是大将军,又是老来得子,典型的官二代,肯定娇生惯养,成为纨绔子弟,不会有什么出息。然而,在佛教浓郁的环境里成长,沉静矜持、淡泊朴素,没有喧嚣与繁荣,恭维和紧张,只有庄严和肃穆,静谧和恬淡。这种环境最适合的觉悟。觉悟就是觉察思索领会,明白开窍。显然这是不符合孩子天性的地方,一个人没有美好的少年肯定是人生的缺憾。这种缺憾也就影响了杨坚人性的完美,从而让杨坚的整个人生和他创建的那个王朝,失去了应该的温暖和必须的柔情。 然而,他却少年老成,一派英雄气度。西魏的第一权贵宇文泰见了杨坚惊讶不已:“此儿风骨,非世间人!”杨坚多年在清净的宗教氛围中生活,善于与自己的内心交流,不会轻易表露,总是先反复思考,这就显得格外老成持重,这是与他的那个年龄不相适应的。他这个模样让许多有政治谋略的人见了,就感到害怕。害怕是因为一个人内心丰富,却一点也不外露,这是一种深不可测。齐王宇文宪就对周武帝说:“普六茹坚相貌非常,臣每见之,不觉自失。恐非人下,请早除之。”内史王轨也说:“皇太子非社稷主,普六茹坚貌有反相。”其实这都与杨坚少年的教育有关,神尼智仙的成功调教,让一个官二代成为了一个灵魂优秀却不外露的少年英才。 杨坚身上的随州味道渐渐浓厚起来,应该是在他18岁以后。杨忠进爵随公、柱国大将军,邑万户,别食竟陵县一千户,收其租赋。《随州志·卷十四》记载,周武成元年,公元559年。武川这个籍贯让独孤信对杨忠有一种兄弟般的情谊,这是很自然的。我们的生命来源于父母,父母的生命来源于祖先,祖先的生命来源于这片天地。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同乡就是兄弟,就能够托付性命。杨忠成为大将军之后,加官升爵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况且,此时的杨忠已经是独孤信的儿女亲家。独孤信已经把自己的七女儿独孤伽罗嫁给了杨坚。杨坚有父亲和岳父的庇护,应该是很得意,然而,这时走进官场的杨坚却与到了天大的麻烦。幸亏是父亲的爵位中的那个“随”字,保佑他躲过了人生的第一场危机。 杨坚进入官场的官职是右小宫伯,职责是保卫皇帝。但皇帝是权臣宇文护拥立的,他这个官职也是宇文护为拉拢杨忠任命的。宇文护也是逼死岳父独孤信的元凶,投靠宇文护,就是忠奸不分,是悖逆,将来会留下千古骂名。父亲一句随州俗话提醒了他,“两个婆婆难做媳妇。你哪边也不要靠呀(《资治通鉴》卷170)。”这就是“随”的核心,随便、随缘,对皇帝、对权臣都是不冷不热、不离不弃。其实这就是一种平衡,得不到升迁,但可以获得稳定。从十七岁到二十五岁,八年的时间,他都处于一种稳定之中。不要以为这种稳定是很容易得到的,在那个政治混乱的时代,一句话、一个行为的不当,就要丢性命。不是少年时代尼姑庵里的修炼,和父亲怎样做随州媳妇的教导,让他度过了许多难以忍受的时日。说这八年时间,杨坚是度日如年一点也不为过。杨坚的职责是保护皇帝,行政关系归天官大冢宰的下属,担任天官大冢宰是杀父仇人宇文护,天天与自己的杀父仇人在一起,能做到一点情绪也不外露,真不是一件容易事。如果有一点外露就是丢性命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