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本没有村子
男孩七岁时,是村子最繁荣的时候。有几十户人家作息在这里,每天早上开始,鸟鸣声,狗吠声,还有鸡叫牛哞,炊烟缭缭……
这个村子里大概发生了很多故事。男孩之所以对自己的出生地突然好奇起来,是因为一次放牛时,老牛踩跨了一堆浮土后,裸露出一大堆生满铜绿的弹药,外面的帆布包已经烂成了碎片;还有一次,他在墙洞里掏麻雀时掏出一些奇怪的古币。
还有东边那个山头上的石门、石坎以及密秘栈道,还有站在男孩门口就可以远望的对面悬崖石壁之中黑黑的洞口……这些对男孩来说,都藏着很多秘密。
男孩在七八岁时,就开始经常缠着爷爷讲他们的故事。
爷爷讲,这个村里这几十户人家里,有些是国民党炮兵,还有的原来是土匪……男孩听爷爷刚到这儿时的光景。
爷爷说,当时很可怜哩,都饿昏了。那些逃来的匪兵其实也没什么罪恶,抓壮丁的,他们不得不逃,兵荒马乱的,谁管是清是白,他们逃到这深山的小村时,落了脚。
村边有溪,溪里有鱼,多得让他们吃惊,溪边的核桃多得也让他们吃惊,当晚就决定住下了,他们在落满核桃的岸边住下了。
过了一阵子就发现越来越多的东西,栗子树,还有山芋;一天晚上发现大群的野猪,还发现了狼。
这一住啊,就是一辈子。
男孩还不大时,还撞见过一次狼,腿都吓软了。男孩想我长大的话也会像爷爷一样扛着土枪打野猪打狼……
汉子们住下后,决心好好过日子,开了许多地。
山外边越打越凶,逃难要饭的老人们、女人们多了起来,当要越过大别山寻找一份安宁时,这座小村成了一个难得的歇脚处。
乱七八糟的人经过了,有被打散的蒋军,也有掉队的红军,当然更多的是不逃荒要饭就会被饿死的百姓,有人留下了。男孩曾祖父辈中的一个是蒋军的炮兵,另一个李姓的老人是八路,不过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们两个对仗。有女人经过的时候,汉子们陆续成了家。
这算是一个温馨的村庄,虽然土匪、八路和蒋军共存在这里,甚至十年文革大潮都没怎么淹过来,大山深啊,山路远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