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狗“积肥”（作者：陈福斌）

指间流沙

刘二狗“积肥”

陈福斌

刘二狗是个独苗，二狗妈视为掌上明珠，捧在手心，含在嘴里，从小就娇生惯养，馊懒好吃，游手好闲，十里八乡都知晓，所以一直没有找到个媳妇，二狗妈为他的事愁白了头。

二狗爸在公社高中毕业后就回到了生产队，在队上，他也算得上是个文化人。那年生产队因“多产多卖多贡献”，公社给奖了一台手扶拖拉机，队长思前想后，觉得二狗爸有文化，就安排他当上了拖拉机手，平日里，二狗爸视拖拉机为自家的东西，不要任何人乱摸乱动，擦了又擦，洗了又洗。二狗爸开着拖拉机给生产队犁田打耙，打场送粮，任劳任怨，毫无怨言。在一次送粮途中，灾祸突然降临在了二狗爸的头上，拖拉机的刹车失灵，二狗爸连车带人翻倒沟里，二狗爸被压在了车底下，等乡亲们救出二狗爸时，已经不行了。二狗爸死时，二狗还不到十岁，一家人的顶梁柱倒了。二狗妈得到噩耗，哭得死去活来，一个人拖累一个十岁的孩子将来的生活咋过。想想今后的日子，孤儿寡母，二狗妈更是伤心至极。

二狗读书成绩一直不咋滴，初中还没读完，怎么也不上学了，二狗妈好说歹说，二狗就是不听，没办法只好随了儿子的意。二狗回到家里，开始学种田挣工分。可是二狗年少力薄吃不来苦，整天叫唤着累。到月底分口粮时，二狗家因为工分挣的少，总是比别人家要少，月头望不到月尾，月尾接不着月头。

二狗妈担心儿子受欺负，终归没有改嫁，独自撑起这个支离破碎的家。二狗妈终日以泪洗面，恨那个撇下自己不管的老头子，更是骂这个“恨铁不成钢”的儿子。

一次，生产队搞积肥造肥，按方数记工分。在动员会上，队长对这次积肥提出了具体要求：砍青蒿，铲草皮，麦草造，（麦）颖子积，出猪栏，扫场地，挑大粪，泥巴泥。意思就是把所有能够积肥的东西收拾干净，然后泼上大粪，糊上臭泥巴，好让这些沤成肥，再下到田里，既搞了一次卫生大扫除，又积造了农家肥。

一大早，生产队的男女老少都出工了，田埂上砍青蒿的，坡地边铲草皮的，稻场里挑麦草的、收拾麦颖子的，还有的挑生产队的牛栏粪，有的挑自家的猪栏粪，反正只要是能够积肥的东西，一点点收拾得干干净净，大伙们干得热火朝天。二狗磨磨蹭蹭出门了，他开始磨起了洋工，到晚上收工时，二狗虽然也积了一些肥，但跟别人比要少得多。二狗想：这肥积少了，不仅要挨老妈的骂，工分也挣得少，工分粮更是分得少。二狗开始动起了歪心思，吃罢晚上，二狗找来一些树枝，横七竖八架在了一起，他把青蒿、草皮围着树枝一点点往上堆，积的肥一下子多了起来。二狗看着肥堆，会心地笑了，回家睡起了大觉。

第二天，  队长组织了几个社员代表开始用皮尺丈量方数，等丈量到二狗的肥堆时，队长有些不相信，就问二狗：“这是你积的肥？”二狗不慌不忙地说：“是呀！”队长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相信，就往肥堆上上，这一上不打紧，队长差点掉进了肥堆里。队长气不打一处来，拎起一根棍子就撵起二狗，边撵边骂，还非要开二狗的批斗会，教训教训这小子。二狗妈知道儿子闯下大祸，再三哀求队长，队长看在二狗死去的爹的份上，没有开二狗的批斗会，但还是惩了他的工分。

“浪子回头金不换”。可能是这件事触动了二狗的灵魂，可能是想到死去的父亲，可能是二狗妈不停地唠叨，反正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此以后，二狗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一改过去的坏习惯，人变得勤快了，工分挣得多了，分的粮食也多了，年年还从生产队进钱。

分田到户后，二狗更是起早贪黑，勤扒苦做，盖起了楼房，娶上了媳妇，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二狗妈望着可爱的孙子，脸上一直堆满了笑容。

（来源：随州文艺）

（陈福斌，湖北随县尚市镇政府公务员，喜好码字凑文，曾发表新闻作品300多篇。2017年8月开始，在纸媒和文学平台上发表作品60余篇。采撷生活点滴，见证社会发展，演绎时代进步，憧憬未来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