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常把蝎子、蛇、蜈蚣、蟾蜍、壁虎称为五毒,在我的印象里蛇和“癞头”要更毒、更可怕一些,小时候看到蛇蜕,见到蛇科(一种菌类,常见于牛粪堆)就害怕,红色的大蜈蚣也常常让人望而生畏。
小时候,“癞头”很多,特别是下雨以后,漫道爬的都是的,院子和厨房也能看到他们的身影。由于惧怕癞头,我就常常用棉柴棍去打它们,想把它们赶走,可是我越用棍子敲打它们,它们反而爬地越慢,而且癞皮背会鼓包地“飚”白色的浆,据说溅到眼睛里会瞎,溅到脖子会长疮。母亲听到我梆梆地敲癞蛤蟆,就会制止我说:“莫打它,癞头吃蚊子的,打它不聪明”。被打的癞头很无辜的眨着眼睛,艰难地爬走了,可怜兮兮的。夏天乘凉的时候,我在墙角看到癞头伸着舌头弹蚊子吃,自此我就不再打它。
由于癞头外形丑陋,还是经常吓到我,特别是推开厨房门时,癞头会一下子跳到眼前,急着出去。小时候,春末的堰塘里常看见蟾蜍抱对、产卵,瘦小的公蛤蟆爬在宽肥的雌蛤蟆背上,边游边拉出一串类似灯条的黑卵。癞蛤蟆的蝌蚪头部比较大,喜欢在水底翻花(俗话叫做,蛤蟆估洞),常被喜欢捉鱼的我们当作泥鳅,一气之下,坑里的蝌蚪全被盆子舀在了地上。如今青蛙、癞头、土蛤蟆都很少了,过去经常看见有人剁蛤蟆脑壳吃肉,明知有罪却无人上前阻止,我今天在此忏悔,大家都不要打蛤蟆了,要保护它们,有一天他们真的会绝迹的,“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农村意境再不会有了。
90年代,有人收蜈蚣,一条蜈蚣2-5角钱,为此娃子们到处挖田埂子、翻石头,捉蜈蚣卖。那时候没有捉蜈蚣的专业工具,一双筷子、一个酒瓶子就够了,有时没有筷子,顺手折两个棍子去捉仓皇逃跑的蜈蚣。胆大的娃子把蜈蚣头按在地上,用指甲掐断它的毒牙。回家以后,他们会用竹签子把蜈蚣穿起来放到窗子上晒,由于没有保管经验,捉来的蜈蚣都臭了,有的还长蛆了,收蜈蚣的一条都没有要。
有一次下大雨,菜园埂子垮了,一条大蜈蚣慌乱地往草丛里爬,我又欣喜又害怕,就伸手去捉,蜈蚣顺势反咬了我一口,当时没觉得多疼,回家以后,手巴掌越来越疼,鼓起的大包能分明地看见蜈蚣的牙印。疼得实在没办法,母亲在墙上捉大蜘蛛放我手上,说是叫蜘蛛吸毒,可是大蜘蛛不是跑了,就是按在手里死了,可能是老蜘蛛在肿胀处咬了一口的缘故吧,第二天包渐渐地消了,难道是以毒攻毒?自此我对蜘蛛充满了感激和敬畏之情,再也不弄破它们的网,再也不踩死它们了。
有句老话“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后面两句我就不说了。从先在田里做活,最需要小心提防的是草棵子里的“长颈佬”(马蜂的一种)和草里的蛇了。据我所见的蛇有水蛇、乌蛇、土巴带、起水飚、菜花蛇、竹叶青,还有什么野鸡象(据说此蛇有鸡冠子,能像眼镜蛇那样翘劲子,常与人比高,比输了就会被咬死,往天上摆石头能吓服它),脚蛇(壁虎吗?听说长着脚)。
以前五斗田的小堰洼里,有很多水蛇,有次我去送水,看见水蛇在荷叶上射来射去的滑翔,忽然前面的田里,有一条千担长的乌蛇鞭在麦田狂奔,两边的麦子簌簌地倒向一边,一会就不见了踪影。从先的人见蛇就打,打死的乌蛇鞭我见过,在我栽秧田边下,一条乌蛇鞭跑到秧田了,被栽秧的叔叔围着打死了。乌蛇鞭死后,气味极其难闻,令人不自觉地作呕。
我自己也打死过蛇,也参与过打蛇。有一年夏天,我看到埂子上有条蛇没有动,就找了个棍子,挑到路上后,蛇也没移动,就被围上来的娃子用石头砸死了。土巴带这种蛇,过去是很常见的,有一次爷爷摊烂棉柴晒,当摊棉柴堆到底的时候,爷爷正准备用耙子哈柴,一条一米多长的土巴带正盘望着他,爷爷赶紧回家拿来铁锹,把蛇打死了,我们问询赶来后,也不 断地打已经死掉的毒蛇。据说土巴带喜欢把癞头挂在刺棵子上吃,不知是不是真的。
除去野蛮地的蛇,还有一类蛇,叫家蛇。有的说是撵老鼠跑到屋里的,有的是说准备在堂屋里修炼成龙的,有的说是老祖先变的,回来看看,反正各种说法都有,但一致都说家蛇不能打。小时候,亲眼看见屋后的叔叔用火钳把蛇夹到撮箕里,提到田沟里放了。那条家蛇,体型发黄,不怎么活动,没人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