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奶奶的时候,大家想到都是老人慈祥的面孔,温柔的抚摸,温馨的童话以及色彩斑斓的童年。可是在我的记忆力,对奶奶的回忆,却是一片灰色。 我没有别人口中或是作文中所说的慈祥的奶奶,我的奶奶很傻,真的。直到现在我依然这样认为,我记得在奶奶生病的时候,我只是去看过他一次,而且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她已经不能说话了。她患的是高血压偏瘫,很严重。虽然如此,我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波动,因为我不喜欢她。在她死的时候,我竟然没有流一滴泪,我怎么会麻木到这种程度呢?原因连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 在我的印象中,奶奶总是蓬着厚厚的头发,手撑在膝盖上,驼着背,艰难地行走着,大口大口地出着粗气。在我小的时候,奶奶是和叔叔一起居住的,所以小时候我不是在奶奶的摇篮曲中长大的。 村里的人都说奶奶老实,其实就是说她傻。,她会傻傻地帮别人搓绳子,换来的只是几句虚假的客套话。她会傻傻地唱歌,在别人的怂恿下,她会和妈妈吵架。和奶奶在一起的日子总是些零碎的记忆。奶奶做别的事情的时候都很马虎,唯独在搓绳子的时候特别仔细,好像她唯一喜欢做的也是这件事。她从家里找出旧的蛇皮袋子,洗净晾干,然后拆成一根根的塑料细带,理成一扎一扎的。搓的时候,搓一次分一次,检查一下有无需要接线的,然后一根根地打结,所以奶奶搓的绳子极其匀称而且很结实。也正因为她太认真了,一天也只能搓1米长。她乐意耗费几天的时间为别人搓一条牛绳什么的。 她和妈妈吵架,我总是站在妈妈这边,因为她从不给我解释什么,而妈妈的话中有不容置疑的道理。爸爸很孝顺,他从不说奶奶的不对,也从不与妈妈帮腔。家里于是分成了三派,姐姐奶奶是一派,我和妈妈是一派,爸爸弟弟总是保持中立。其实我和妈妈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我有什么心事只跟妈妈说,毕竟在我的记忆里,奶奶是成长中偶然出现的陌生人,觉得自己与奶奶之间有不可逾越的距离。我不会主动找她,有时为了让她帮我缝一个沙包,或是钉一颗纽扣,才会去找奶奶。有时,爸妈不在家,恰巧又需要用钱,我就急急地到奶奶那儿去要,为什么要着急呢?因为我知道向奶奶要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她会让我把原因说上几遍,直到她认为不是编造的谎言,然后才从衣兜里取出一个布包,一层一层地打开,好容易看到了那一叠皱巴巴的零钱,还得耐心等待,因为奶奶没念过书,他不认识钱,她只从钱面的大小来判断,所以把五分的硬币当做一角,而把五角的硬币当做五分。 在我的心中,认为奶奶所给与我的一切都是应该的,有些是奶奶不能给我的,我就不喜欢她。每当看到小伙伴从奶奶那里讨来东西吃,我就很羡慕,因为奶奶没有女儿,所以没有女儿买东西给他吃,她自然也就拿不出什么了。 奶奶不会做衣服,只会纨纽扣,用青布缝成布棍,然后在顶端绕城一个豆子形状的疙瘩,另一端缝在衣边上,我小时候的棉袄都是这样的纽扣。因为怕纽扣用久了会松,做的时候特意做大一些,在我不耐烦地扣纽扣或是解纽扣时,总是怨恨奶奶将这纽扣做得太大太硬了。小时候,家里很穷,村里家家户户盖起了新房的时候,我家依然是土房,住在里面有一种压抑的感觉。下雨的时候,很担心房子会塌下来,幸好那土墙还支撑了许多风雨。下雨的时候,我会害怕,奶奶却出奇地安静。每次下雨打雷的时候,她就将手在脸上来回地抚摸,说是可以抹掉脸上的疙瘩。我认为那是迷行,可奶奶的脸上真的变得光滑了。 在我六年级的时候,家里终于可以盖新房了,奶奶却走了。奶奶走后,我觉得房子一下子空荡得可怕,可奶奶从未在我的梦里出现过。奶奶是个善良的人,一定去了天堂,我要寻找天使,让她带我到奶奶那去,忏悔自己的过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