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着脸的年级主任

随州梦

    板着脸的年级主任

马小磨


刚上班，一切都是新鲜的，又都是陌生的。快下班时，我仍感到没有头绪，楼上楼下跑着，不知忙了些什么，也不知接下来还该忙些什么。

那天是大扫除，教室和校园里，处处灰尘飞扬。好在阳光依旧明媚，将树影斜斜地放在地上，遮住了许多扬起的尘，像是谁放置的收纳篮子，专门收纳灰尘。

不时有学生喊我，我便随着喊声，一会儿爬到三楼查看教室，一会儿又跑到分配的水沟清洁区，感觉都挺干净，就让他们回家。但他们都不愿马上回家，依旧围着我叽叽喳喳，似乎有一肚子的话要告诉我。

这时，年级主任走了过来，学生们马上收敛了很多，不再大声吆喝。他是一位中年人，带毕业班。听说他很厉害，就连班上最调皮的男生见了他都吓得浑身发抖。他走过来，脸板得比木板都硬，我心里也哆嗦起来。他没看我，只用眼扫了下水沟，就让重新打扫。在他的指责下，我才发现，水沟边还有许多碎纸屑、渣滓等。

想起刚才自己发布的评论，脸忽然红了红，但学生们都没发现，早再次行动了起来。年级主任也没发现，他跟在学生后面，不时说着话，不时检查着。我一阵羞愧，暗下决心，今后工作一定要非常细致，不能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很快，学生们清理完毕。年级主任这才点头通过。说也奇怪，他一点头，学生们全放了心，回教室收拾书包了。这帮小子，看来并不信任我呀！不过也的确如此，如果刚才听了我的命令回家，这会儿说不定又得被喊来重新打扫。真是一帮精怪的学生们。

发愣，猛听见一声问话，像是对我说的。我忙回过神，正碰上年级主任的目光。他问我，有没有开水票？我又一愣，什么，开水票？难道跟读书一样打开水？他没理会我的心思，直接说，我给你一点吧，不然你晚上打不了开水。我忙点头。

虽说今后是同事了，但我依然像个学生似的，跟在他身后，心中哆哆嗦嗦，生怕他问及刚才我检查不认真的事。

他并没有回办公室，而是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我很是奇怪，但不敢多问。我跟在他身后，同样不敢抬头，看夕阳投下的树影、人影，感觉走了一个世纪。沿途不时有学生喊老师好，我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的身份，抬起头，却发现都是陌生的面孔，都是朝向他的。我左右看看自己，一身旧校服，哪有一点教师的模样？

转了几道弯，我们来到一栋旧楼房前。无疑，这就是教职工宿舍楼，他家便在这里。

我在门外等着，他拿出一叠小白纸片递给我，说：“这是我攒了几个月的。先拿去用，我也只有这些了。你过两天到总务处领点。”我终于明白，这是他自己的开水票。顿时，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原来，年级主任板着的面孔下，并不全是板着的一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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