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菜肴质朴、甜津,从小吃着这样粗糙却绿色的蔬菜长大,虽然瘦削却健康。到外地打工以后,吃到家乡菜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当身体发福、疲惫的时候,时常想起少时吃故乡水土,走故乡水土的日子,蔬菜是那样醇正,身体是那样轻盈。 秋末初冬的时候,湾子会来卖千张、豆腐的小贩,他们担豆腐的工具,从花篮、三轮车,再到电动车见证了时代的变迁,小贩也换了整整一代人。虽然豆腐还是往年的豆腐,相比往年的味道,还是寡淡了许多。记得从前早上上学,天刚蒙蒙亮,一队的老师傅就挑着两担子豆腐转到我们湾子了。母亲闻声出来,端着一个大碗,师傅揭开豆腐上的纱布,用方形的小铲子,划下一块沉甸甸的老豆腐。老豆腐密度紧实,放在青菜中炒,放在锅娃里煮,不易烂,越煮越脬,越煮越爽口。我尤爱煎豆腐,记得母亲常等锅烧热以后,把豆腐放在手里,用刀一块块地切到锅里,待豆腐两面煎黄以后,倒少许水煮至翻滚,就可盛钵了。 母亲端豆腐最多,大概豆腐既可招待宾客之用,也可用于改善伙食,价格介于千张和豆渣粑之间。在无菜的日子里,豆渣粑也常常被请上桌面,和豆腐一样的做法。可能是豆渣粑多了一个“渣”字的缘故吧,心理上总是很排斥吃它,但不得不承认豆渣粑虽然口感粗糙了点,却别有一番滋味,煎炒时酥脆耐吃,烹煮时酥烂易食,尤其在冬天杀猪时,炉子猪肉时,人们偏爱放豆渣粑。 豆腐还有个皇后级的近亲产品-——豆油。豆油极贵,像极了金箔纸。豆油在家乡主要是用于包饼子、裹三鲜,在外地不多见。包饼子、炸三鲜剩余的豆油,放在锅里煮着吃,感觉是帝王般的享受,是在“吃钱”,味道绝对比涮羊肉鲜美,而且还健康。往年过年的时候,家里总会打豆腐。把黄豆泡涨洗净后,倒在铺有床单的花篮里,架好板车,塞上两捆棉柴,,一家人就高高兴兴地去打豆腐了。打豆腐很繁琐,只记得父亲要不停的往豆腐坊担水。有一年打豆腐,母亲从锅里舀起一碗白色的豆腐水给我喝,说是加了糖了。我看见锅里翻着泡沫,没喝下去,后来才知道那是豆浆。父亲打回豆腐后,母亲把大部分豆腐用水浸泡在水缸里,小部分用来晾晒。那时,我常不解地询问母亲“好好的豆腐,新鲜的不吃,放那臭到”。母亲说,“晒点臭豆腐过忙月。” 在一家人共同生活的点点滴滴的平凡岁月里,我们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在为人父母的新人生历程中,我们理解了日常的勤俭。一道道普通的农家饭菜,背后有多少深藏的故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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