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过后,下一场盛事便是春节。春节是一年中最隆重的节日,普通老百姓心中,春节才是新一年的真正开始。
小时候,最盼的就是过年了,过年有新衣穿,有压岁钱,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那时,每到过年,大人们不仅忙得团团转,而且还愁没有钱买年货。于是一到过年,就会跟小孩念叨:事难做,事难做,事事难做事事做;年难过,年难过,年年难过年年过。年复一年,年年如是,几十年一晃而过。现在虽然不像过去那么缺钱了,但还是忙,其实过年也就那么几天,或者一晚就过去了,而主要忙的是年前的准备工作。
农历十月开始,过春节的准备活动在人们的紧锣密鼓声中,拉开了序幕。备年货是必须的,还没进冬月,一路上,饭馆门前早就支起高高低低的铁架子,上面挂满了用猪肉灌好的香肠,猪排,有的还挂有羊肉、牛肉、狗肉、兔子肉、鸡、鱼什么的,应有尽有,都挂在架子上晾着,挨挨挤挤的,像是在展览,又像是在炫耀。所有这些,都像是在提醒你,要过年了,该备年货啦。接着,每家每户开始准备了。
第一要备的香肠。到街上,或农村去把肉买回来,再买些洗干净的肠子筋。把肉切成小块块儿,装在一个大盆里,里面搁适量的盐、糖、酒、胡椒等,和在一起拌匀。再把肉灌进肠子筋里,挤紧就行了。香肠一般是自制,也有的人怕冷,嫌麻烦,或是根本不会做,就多花些钱,请人用机器灌制。灌好的香肠需晒干了或大半干时才能吃,若不晒干的话,就切不成块儿。于是每家每户都比着晒似的,还互相对香肠评头论足,数着节数,看谁家灌得多。楼顶上,窗户前,平地上,哪里有阳光,哪里就有香肠,很招人爱,连鸟雀都觊觎,想要趁人不备,去偷啄几口。等肉晒干了,做来吃时,可根据口味的不同,再加些自己喜欢的食材进去,一起做熟了吃。年前的香肠是最好吃的了,炒一盘端来桌上,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诱人,香喷喷的,吃进肚里,令人回味无穷。年后可就没那么好吃了,可能是时间久了的缘故。
鱼也是每家必备的,通常是选肉厚的草鱼或鲢子,六七斤的,十来斤的也有。把鱼抠腮,刮鳞,去肠,待洗净后,从背部剖开成两半,抹上盐,腌一两天,等盐沁进鱼肉里面,再用塑料绳把它吊起来晒干。也可以把腌好的鱼,剁成鱼块,装进大的瓶子里,然后封起来,放进冰箱里冻着。有的人家还会把或大或小的白鱼洗净,用细铁丝穿起来或平摊着把它晒干,做熟吃时又有别样的风味。
再往后走,就是准备花生瓜子了。过去,大人们常说“炒七不炒八,炒八是王八。”到了腊月二十七这天,大人们在家里架起炒锅来炒,这时,灶下有烧火的,灶前有掌勺的,小孩们蹿进蹿出,嘴里吃着不说,还顺手抓一把放进兜里,瓜子撒落到地上,大人是不会训斥的。小小的屋子里,说的说,笑的笑,吃的吃,炒的炒,好不热闹,空气里弥漫着熟瓜子花生的香气,其乐融融。到了现在,花生瓜子多是请人加工,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了,当然也少了过去那种热闹的气氛。各种炒货准备好后,又开始做油炸豆腐块,炸豆腐圆子,炸翻饺等。这时节,家家户户都各忙各的,各做各的一份准备,忙并快乐着。
大人们一边备着年货,一边还得置办新衣。要过年了,家里的老老少少,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要焕然一新。买衣服最不厌其烦,最耗费时间,最不辞辛劳的便是女人。为了买件称心如意的衣服,她们可以跑遍整条街,出入所有卖适龄衣服的服装店,反复地看,反复地挑,反复地试。一天两天,甚至好多天也确定不下来。买哪种类型的:棉袄,羽绒服、皮草、还是羊绒;买哪种价位档次的;在本城买,还是到省城买。所有的问题都要在脑子里想了又想,打许多遍草稿,都难以定夺。这一时期,女人们谈论最多的话题,就是衣服,见面就问:“过年的衣服买了吗?”然后互相询问价格、款式、颜色等等。一旦女人的衣服买定,挂在衣柜里,女人的心里就像吃了定心丸,万事大吉似的,只等着安安稳稳地过大年了。倘若女人的衣服没敲定,在她心中,就是最大的事还没有办妥,心里就一直悬着,一双腿总是想往外撂。
等到家里的年货备齐,一家人衣服鞋帽都买全了,卫生也做停当了时,一切就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只等除夕夜的到来了。
眼看这日子一天天过去,年关一天天临近,家家户户谁也不甘落后,年前的准备工作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人们大袋小袋,吭哧吭哧地往家里背,仿佛背上背的不是年货,而是家人围坐一起的那份浓浓的亲情,是对新的一年所有的希望。就这样把年一点一点地背回家来,年味便越来越浓了。这是一种芳香的、低醇的味道,酝酿在空气中,盘旋在人们心头,只待某一刻炸开,泻落一地。
晚上,家家户户亮灯了,一切渐渐氤氲在新年将至的气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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