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老虎与拍苍蝇”杂谈

梦中的绿洲

        “打老虎与拍苍蝇”杂谈

        文/陈宣章

        习近平总书记在十八届纪检委第二次会议上说：“我们要坚定决心，有腐必反、有贪必肃，不断铲除腐败现象滋生蔓延的土壤，以实际成效取信于民。”“要坚持‘老虎’、‘苍蝇’一起打，既坚决查处领导干部违纪违法案件，又切实解决发生在群众身边的不正之风和腐败问题。要坚持党纪国法面前没有例外，不管涉及到谁，都要一查到底，决不姑息。”打老虎与拍苍蝇同时进行深受人民群众欢迎，于是，也就成为热题。

        但是，仔细想想还是有一些问题：

        一、老虎与苍蝇怎么界定？

        按照习总书记讲话，老虎就是“领导干部违纪违法案件”，苍蝇就是“群众身边的不正之风和腐败问题”。对于老百姓来说，科级以下的干部也是“领导干部”。而老虎与苍蝇的区别在于“在不在群众身边？”其实，用老百姓的话就是大干部还是小干部。

        网上有《近20年省部级以上腐败官员汇总（2012版）》（2012.03.25），其中分为四等：1.党和国家领导人（三人）：陈希同、成克杰、陈良宇。2.国家部委正部级干部（10人）：沈 图、高昌礼、高 严、田凤山、陈同海、于幼军、朱志刚、康日新、张春江、刘志军；省、市、自治区正部级干部（11人）：倪献策、梁 湘、李嘉廷、程维高、刘方仁、张国光、韩桂芝、宋平顺、陈绍基、黄 瑶、孙淑义；国家部委副部级干部（27人）以及省、市、自治区副省级干部（85人）：名单从略。3.高校（4人）：单 平、陈昭方、龙小乐、黄建中；解放军系统（9人）：孙晋美、邵松高、刘连昆、廖伯年、姬胜德、肖怀枢、刘广智、王守业、谷俊山。4.省部级以下腐败官员：171人做代表，名单从略。

        这里，把陈希同和陈良宇列为“党和国家领导人”不妥，大概因为是“政治局委员”。

        问题是：官员腐败有各种情况，腐败罪行轻重与官职大小不是一个概念。所以，老虎与苍蝇不能以官职大小来界定。一个处级干部贪污几个亿，难道是苍蝇不是老虎？

        2012年12月07日《新京报》文章《媒体称李春城落马显示反腐不再“只拍苍蝇不打老虎”》更为不妥。虽然李春城（四川省委副书记）是十八大之后第一个被调查的省部级官员，也不能说以前是“只拍苍蝇不打老虎”，难道近20年来打的省部级以上腐败官员与省部级以下腐败官员都是苍蝇？

        二、老虎与苍蝇由谁来打？

        武松打虎是个人行为，而且是酒后行为。武松是赤手空拳打虎，还是狭路相逢，关系到自己生命。反腐肃贪涉及党与国家前途，关系到广大人民的利益，不是武松能够解决的。

        中央苏区时期，在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主席毛泽东等的直接领导下，苏区中央工农检查部（部长何叔衡）、中央党务委员会（书记董必武）、中央审计委员会（主任阮啸仙）三大机构具体运作，曾掀起了一场反腐肃贪的红色风暴。由群众举报，组织力量迅速查处，公审，法庭开庭终审。

        三反五反运动打老虎是群众性的检查和揭发，召开坦白检举大会或公审大会，再由各级政府进行定案处理。

        十八大之前，反腐肃贪步骤基本上是“举报→立案→调查→双规→处理”，而具体执行者是各级纪检委。举报已经从信件扩大到网络。虽然反腐肃贪成果累累，却“倒了一批，又会来一批，而且，后来的人还更狠”。所以，反腐肃贪不能光靠“抓人”。另外，各级纪检委是在各级党委领导下，官场关系网也会造成举报“失败”，甚至举报人遭报复。还有，现在的腐败如此普遍，有可能把所有腐败官员都抓起来吗？如果到处抓人，政府日常工作如何稳定？老虎必须由上级纪检委来打，否则打不倒。

        但是，苍蝇由谁来拍呢？用群众运动是不可能的，由上级纪检委来拍，苍蝇数量之大，拍得过来吗？也许，拍苍蝇所消耗的人力、物力、财力比拍苍蝇的所得要大得多。所谓“拍苍蝇”，不是“下楼洗澡”，不是“放下包袱，轻装上阵”，而是“拍死”（至少撤职），就要提拔新干部。提拔新干部有一套程序，再说，新干部还会“前腐后继”。一个政府一直忙于“拍死旧干部，提拔新干部”，怎么发展经济，建设强国？

        所以，反腐肃贪是治标，不是治本；必须建立一个行之有效地防止腐败的规章制度，二是要靠人民群众的广泛监督。中央的各种反腐法规和廉政措施，为何形同虚设？

        1.政府反腐为了巩固政权，而人民反腐为了得到社会公平，两者反腐的目的根本不同。
        2.权力与监督不平衡，权力远远强于监督。
        3.由利益组成的不锈钢关系网，使“谁敢以身试法，胡作非为，不论其职务高低，功劳大小，都应绳之以法，严惩不贷”成了大半句空话。
        4.习总书记所说的“不断铲除腐败现象滋生蔓延的土壤”，是最为重要的问题。只要旧文化（孔孟之道）的土壤还在，腐败现象就会滋生蔓延。

        有报道称，如今已查处的贪腐案件中，半数以上是人民群众检举揭发的。因此，反腐肃贪一定要将各级官员置于民众的严格（！）监督之下，公开透明地用权、办事、执法，不搞暗箱操作。从某种意义上说，老虎与苍蝇都由人民群众来打。习总书记说：“要加强对权力运行的制约和监督，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形成不敢腐的惩戒机制、不能腐的防范机制、不易腐的保障机制。”

        三、打老虎、拍苍蝇为了什么？

        中国的腐败问题根深蒂固，光抓人解决不了问题。惩治腐败必须治本，不是打击腐败、抓腐败官员那么简单，建立一套完善的廉政体系，才是控制腐败的主要发展方向。

        有人问：“为什么不把所有腐败官员一网打尽呢？”

        1.从哲学上说，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干净。现在的官场腐败形形色色，有人总结了“十大看点”：

         ①干部之间关系庸俗化；

          ②各项管理制度形同虚设；

         ③一把手的权力缺乏制约；

         ④暗箱操作十分突出；

         ⑤说假话套话空话成风；

         ⑥溜须拍马成为官场时尚；

        ⑦利用文山会海推卸责任；

         ⑧能上不能下的思维定势；

        ⑨部门之间推诿扯皮严重；

         ⑩唯利是图见利忘义为能。

         那么，打老虎、拍苍蝇的“腐败”标准究竟是什么？怎么区分缺点、错误与犯罪？

         2.中国官场现在到底有多腐败，有多少比例的官员有问题？一般认为官场腐败很普遍，甚至《百度知道》的满意答案是：“有多腐败，一句话概括：前所未有。无官不贪，大官大贪，小官小贪，不贪的是极小一撮。”

         还有人说：“全国人大代表韩德云，连续7年提交官员财产申报公开提案，否决率达99%。他已当选两届全国人大代表，今年他再次提交要求官员财产公开提案，据说该提案一提出，全场立时鸦雀无声，代表们在无声中按下否决钮，否决率达竟99.99%！由此我们是否可以得出结论：官员腐败率已达99.99%?”

         奥巴马接受采访时说：“中国的人均生活水平相当于美国人1910年时的水平。但是，其官员的生活水平至少超越美国50年。”

        从官方公布的数字，1982-2011年30年中，受处分官员420余万人，其中省部级官员465 人；因贪腐被追究司法责任的省部级官员90余人。仅2011年查处的贪腐违纪官员多达142,893人，超过2009年的106,626人。仅2003-2011年9年中，因贪腐被移送司法机关者42,000余人。从2000-2009年，非法转移出境的高达2.7兆美元。

        3.把所有腐败官员一网打尽是不可能的。从空间上，全部消灭腐败官员是不可能的。我们不知道：没有被查处者有多少？被关系网保护起来的有多少？从时间上，腐败现象滋生蔓延的土壤没有彻底铲除，腐败官员还会不断产生。

       所以，打老虎、拍苍蝇的目的有三个：

         1.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2.在短期内表明政府的反腐决心，先树立党和政府在群众中的威信和信心，希望能够明显地赢得民心。

         3.找到腐败的根源，制定有效的反腐政策和措施，从根源上堵住或减少腐败。对于腐败问题，教育是没有用的（并不是不教而诛，而是教育对于权力是软弱无力），体制才是根本。

         十八大以来，已经有27名副部级、厅级官员落马。“重灾区”重庆，共有11名厅局级官员因为一个赵红霞而落马：重庆市政府副秘书长、重庆市金融办主任、西南证券董事长罗广，九龙坡区委书记彭智勇，长寿区区委副书记、区长韩树明，璧山县委书记范明文，石柱土家族自治县委副书记、县长艾东，重庆市交通纪委书记、监察专员罗登友，重庆机电控股（集团）公司董事长、党委书记谢华骏，重庆市地产集团董事长、党委书记周天云，重庆国际信托有限公司董事长、党委书记何玉柏，重庆城投副总经理粟志光，北碚区区委书记雷政富。重庆淫乱视频爆料人朱瑞峰手里还有更多、更高级的官员涉案，目前已知涉案38宗，其中包括副部级高官。

        与此相对应的是，近期官场（尤其是地方政法系统各机构）惊现“自杀潮”，死亡官员随后被官方附以“抑郁症”之名。此类现象引起媒体、民众普遍质疑和争议。有分析认为，一方面政法官员密集自杀表明中央强力推动的反腐行动对地方政法系统官员造成巨大压力；另一方面这些官员的真正死因应当引起重视及进一步调查。地方政府官员轻易将其死亡原因归为“抑郁”，则显然是不负责任的，而且有故意掩盖问题的嫌疑。

        习近平指出：“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是一项长期的、复杂的、艰巨的任务。”尤其是一套长期的廉政体制建设，从选拔人才、利用人才到权力的监控，是关系到国家和民族兴衰的关键。这不是抓一群腐败官员那么简单，而长期、艰巨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