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绿洲 发表于 2015-6-5 01:21

初识夜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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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夜来香

文/王义尚

“那南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细唱。月下的花儿都入梦,只有那夜来香,吐露着芬芳……”一阵邓丽君旋律悠扬的歌声后,顿使我想起32年前,在云南边陲初识夜来香时的那段美好的生活时光。



那是在上个世纪的1979年初,我从鲁西南家乡到济南军区某边防海岛参军服役的第三年,也是外出接新兵刚回岛上,由于中越边境形势趋紧,事态日渐恶化,上级突然下达调兵的命令,于春节前的(腊月二十八)一天夜里,乘登陆艇出海岛至蓬莱码头、自烟台火车站乘上军列,一路向云南前线开拔。途中用了近10天的时间,便驻扎于昆明的大板桥补训团,随时准备增补开元、老街前线。

当增补前线的人员走了一批又一批,一个星期后,剩下我们最后一批北方兵,又从大板桥乘坐遮满伪装网的卡车,自昆明向西南沿着盘山公路进发。一路晓行夜宿,在第三天的傍晚,终于来到祖国的西南边陲普洱,被补充到昆明军区后勤(初是116兵站)22分部下属单位。我和20多名同车来的北方兵被分到一个汽车修理连。驻地离普洱县城(原为思茅地区,现更名为普洱市)不足两公里,在北面向阳的山坡上,营区东、西两面环山,驻地北边不远处是个不大的村庄(寨子)。

到新单位的第二天,也就是这年2月17日的凌晨,一场对越自卫反击战打响。战争期间,我们所在的部队主要是担负战时的后勤保障。正当越方无数坚固的工事与堡垒全被摧毁,我大军向其纵深长驱直入时,3月5日却传来宣布撤军的命令。共16天的战斗,沉重地打击了越南当局嚣张的气焰。同时,也有不少同去的战友血洒南疆,长眠于此。



岁月像不停旋转的陀螺,转眼间如水的南风便吹进了芳菲的四月。这时我已是连队的一名文书,并爱上了文字写作。每到晚饭后,一种浓浓的清香便在营区氤氲弥漫。经了解,才知营区后面的山坡上生长着许多夜来香。有资料记载:夜来香属茄科夜香木属。原产南美,为常绿灌木,别名月见草、夜香花等,属多年生藤状缠绕草本,分布于云南、广西、广东和台湾等地,是以新鲜的花和花蕾供食用的一种半野生蔬菜。除供观赏外,花可作馔和药用,具清肝明目之功效。

一天傍晚,我和战友来到后面寨子前的山坡上,哇!好多的一行行夜来香正在绽放,一簇簇白里泛黄的花色(似稻黍的穗子)所散发出的香气扑鼻。不需深呼吸便能嗅到,那浓浓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带着夜幕时分独有的一种湿润,轻轻地敷着在人们的身上,使人们在观赏的同时也沐浴在袭人的香气里。初识夜来香花开在夜幕下,并开得很腼腆,心中很激动。这时,花前就有人压低声音说“夜来香喜欢安静,太吵了,她会让花瓣收拢。”于是,便不敢高声吵嚷和触碰她,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素雅的身姿,心中生出一种敬畏,便不由自主地去思索人生,像她花一般的梦是多么令人向往……

当下,有句时髦的话叫做:“有人群的地方就有梦想。”是啊,人类除原始社会这种基数不明显外,往后就愈来愈明显,梦想的基数值也越来越大。回忆是件很奇怪的事情,总是让人淬不及防,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悄无声息的带着暗殇点点,轻轻眷顾那颗嬴弱的心房。五十年代末的那场“大饥饿”,因父亲辞世早家中贫困,为改变命运追逐梦想,我从小学起就刻苦好学,怎奈升高中又逢“文革”升学靠推荐,村里没有特殊关系而落榜,也就无缘于大学的殿堂。由此,18岁曾外出打工去陕西窑厂。也就是从那年开始,我连续4年报名参军才如愿以偿。1976年初,21岁离开家乡参军入伍,往大处讲是报效祖国,说实在的也不外乎就想远离世俗、传统的势利、粗鄙与丑陋,为寻找人生的出路而(用作家莫言的话说)“逃离家乡”。



美好的理想之花,往往有时会被现实中的凄风苦雨无情地打得粉碎。俗话讲“天若不遂人愿,喝凉水都塞牙”。对越自卫反击战一结束,部队就推行干部制度改革,提干要从军事院校分配,转志愿兵又限制指标,失去了进步与提升的机会,想改变命运实现梦想,我只得在文字写作的路上寻找突破口。在完成连队档案、军械保管,领导安排文字资料填写等项任务的同时,都见缝插针,利用一切时间刻苦阅读书报。为丰富自己的文化知识,每逢星期天和节假日,还要到县(现为普洱市)文化馆图书室阅览哲学、政治和古今中外文学名著。

每当夜色来临,我都像夜来香花那样,去尽情绽放自己青春的芬芳。一头扎进书报堆里,灯下发疯般地阅读、练笔,或记读书笔记一直到深夜。天道酬勤,有付出就有回报。不久,我的几篇诗歌、散文、新闻习作竟相继在当地《茶花》杂志和军区《国防战士》报上发表。从而受到很大的鼓舞,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增添了坚持学习与写作的信心和毅力。不到两年,便在军内外报刊、杂志发表新闻与文学作品20余篇。

由于我的刻苦好学,不久又被上级聘任为连队文化教员,还参加了分部举办两个月的文化教员培训。同时,也赢得一位名叫叶兰香的汉族姑娘所敬慕。她是普洱文化馆的一名创作员,老家也是山东人,是部队一位离休干部的三女儿。因解放初期随大军南下,她父母来到边疆并在此安家。她小我两岁,1.6米的修长身材,瓜子脸杏核眼,不胖不瘦面容清秀,有知识又很爱学习,喜爱唱歌,还会跳一曲优美的交谊舞。每次去文化馆图书室阅览书籍,她都是热情并主动地喜欢与我搭话,或聊上一阵。她最大的心愿和要求是让我复员退伍留在当地,不要回山东老家。然而,那时老家还有位年过6旬的老母亲,为遵守老人意愿和传统孝道,也只得忍痛放弃,没能答应她的要求。有时,人生活在世上,若要获得美满与理想的结果,须得拿出叛逆的性格和勇气,敢于颠覆世俗的传统伦理和道义,去勇敢地坚守那种所谓“另类”的抉择。如此,势必会招来人们的误解、非议和唾弃。何况老家山东还是孔孟礼仪之邦的故乡呢!

1983年初,部队再次进行裁军,我被宣布退伍。临离开普洱前,最后一次听着叶兰香唱的邓丽君那首《夜来香》的优美歌声,百感交集,遂写下一首小诗《普洱恋歌》交予叶兰香:“时间的老人啊/请你慢点走/让我再留下一串坚实地脚步/滚动的车轮啊/请你慢点转/让我再仔细看一看/普洱——可爱的边疆/山川秀美的云南……”后被发表在当地的《茶花》杂志上。

正是有了那段夜来香花的沐浴与浸润,我才在退伍回乡的近30年里坚守初衷,没向命运低头,战胜了无数生活的艰难,克服人为地一个个障碍,发奋砥砺,自强不息,立志坚持写作,最终得益于上苍的眷顾,人生的命运便有了一次次的转折。从1995年被县委宣传部破格录用新闻干事,到两年后被评为全县“新闻宣传拔尖人才”、农转非聘干,参加成人高考,拿到山东菏泽学院中文系的大专文凭;再就是2000年被中国当代作家代表作陈列馆吸纳为专栏作家、“全市新闻宣传先进个人”、菏泽市作协会员、中国现代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记者协会会员;2008年从单位内退后,又受聘于山东菏泽新闻学院《记者摇篮》报副总编、新闻教授,《陶风》文学编辑等。现已在国家、省市级发表新闻、文学作品2000余篇(各级表彰奖励荣誉证书、奖章60余个),其中获得各种奖项的作品有数十篇,并收入各类书刊。

风起衣飘飘,吹落树叶沙沙响,夜来香花开在我的心中,那种圣洁而柔和的美,深深地吸引着我,诱惑着我。久违了的夜来香啊!不知有多个夜晚,我在静心地呼吸,畅想沐浴你的芬芳……那邓丽君悠扬的歌声似乎又在耳边回响:“……我爱这夜色茫茫,也爱这夜莺歌唱。更爱那花一般的梦,拥抱着夜来香,闻这夜来香 ……”啊——夜来香,你是黑夜里的一份宁静安详;夜来香,是往日一段静谧美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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